自壬寅年荷月相逢,已悄然走过
我的伊利斯:
暴风雨在指挥台上翻谱时,我总想起你递来的第一封书信。
墨迹洇透纸背的弧度,像极了未完成的咏叹调尾音,悬在半空十二年。
玻璃瓶中的鸢尾花倏然轻颤,枯槁的花瓣缓缓舒展,宛如彩虹揉碎的褶皱。
你笔下 “凛冽又漂亮” 的字迹,此刻正沿着花茎蜿蜒而下,
在玻璃皿底凝结成神秘符号的雏形 ——伊利斯,伊利斯。
随着碎裂的元音,双尾人鱼的剪影若隐若现,似从古老传说中缓缓浮出。
夜莺的血滴进调音器的夜晚,第七十三张信笺正洇开墨痕。
钢笔突然滚烫如烙铁,将指腹灼出剧场坍塌的余温。
你看那些被猩红潮水淹没的子夜,笔尖都在替我丈量心跳 ——
慢板五十二次震颤,行板六十六声回响,
而你的信永远裹挟着骤雨,在黎明前撞碎所有节拍器的刻度。
鲸歌漫过胸腔时,未寄出的信笺纷纷舒展羽翼。
它们抖落邮票上的星尘,在浪尖拼出舒展的鸢尾花。
最深处的那片花瓣藏着你的名字,被我用指尖反复摩挲,
直到每个字母都透出彩虹的磷光。
当暴风雨再次掀起指挥棒,我终于看清那些盘旋的音符 ——
原来每道闪电都是未写完的信,每次雷鸣都是哽在喉头的咏叹调。
而你站在雨幕中央,千万片鸢尾花在身后舒展成羽翼,
恍若伊利斯踏破冥河时,裙摆扫落的星子正簌簌飘落。
秋水